【冥王神话LC】感官世界(更新至Soul to weep bitterly (魂之恸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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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篇都独立成章,不影响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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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recollection(回忆)
三界之争从神话时代一直延绵至今日的圣战之时,都从未中断过三界斗士的延承。
供奉战神雅典娜的圣域,人界的神圣之地。在十岁的雅柏菲卡眼里,只是白玉砌成的楼阁。
虽然浑身已然充满了冷傲气质,美丽尚且稚气的少年低下头,冰蓝色的头发垂在肩上,挡住了一双如瑞典天空冰蓝的眸子。
教皇塞其低下头,看着雅柏菲卡。叹了一口气。
十岁之前。雅柏菲卡住在北欧的瑞典,一个和平至极的中立国。有严酷的冬天和四季都盛放的玫瑰。
家庭是普通的北欧商人,父母双全,雅柏菲卡被带走那一年,母亲怀了一个孩子。是雅柏菲卡将要出生的弟弟或者妹妹。
那个冰蓝色长发笑容温柔的女子,拥抱着自己久久不肯放开,她的眼泪浸没了他的长发,雅柏菲卡从此懂得了别离。
……还有,还有一个银色长发的孩子。
他的名字雅柏菲卡早就已经忘记了,十岁之前的记忆总是如此模糊不清,雅柏菲卡想不起那个少年的名字和模样,却记得他的声音和笑容。
他不是瑞典本地人,虽然口音是北欧人,却又和自己不同。
他有一头银白的长发,眸子是黯淡若降雨季节天空的灰色,美得充满了阴郁。
他常常站在自己房间的窗户下面等待自己和他一起出去玩。伸出手接住从窗户跳下的自己。
他喜欢夜晚出去,而两家人都不允许不满十岁的孩子这样做。于是他们选择了偷偷溜出去。
雅柏菲卡想也许是瑞典有举世闻名的极光,也许是因为夜色让人感觉更刺激。
直到最后,他终于知道他是属于夜晚的。
[雅柏菲卡,再过不久我们就要别离了。]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那是一个充满了睡意的下午。
阳光正好,零星的光芒从镂着玫瑰花的窗帘外洒进屋子,雅柏菲卡的母亲端了下午茶点到书房给两个孩子,香味弥漫的玫瑰花奶茶和甜腻的草莓蛋糕。
雅柏菲卡父亲的书房四面都是高至天顶的书架,装满了厚重的书籍,只有一个大大窗户,阳光从正午开始洒进阳光充满书房一直到傍晚。两个孩子把很多书都拿下来看,堆得快要和自己一样高。
银灰色长发的少年坐在红棕色的沙发上,用那双灰色的眸子看着雅柏菲卡。
他说我们要别离了。
那瞬间雅柏菲卡想流下泪。
却硬生生地忍住。
他比任何时候都来的悲伤。
一天之后,这个瑞典城市的港口驶来了两条船。
一条是黄金打造的华丽无比的黄金船,一条是黑色若黑宝石闪耀的黑宝石船。
从黄金船上下来了一个高大的男人。穿着黑色的长袍戴着黄金面具。直径来到了雅柏菲卡的家。
雅柏菲卡躲在门后听大人们的谈话。可是怎么也听不真切。
可是他第一次看到了母亲的眼泪。
那个叫做塞其的高大男人拉着自己的手从家里出去,他回头看到母亲饮泣至快要晕阙的模样,让他的心抽丝一般疼痛。
雅柏菲卡知道这是自己最后一次这样回头看自己的家。
原来自己不属于这里。
这日的风吹得凛冽。海鸥在冰蓝色的海面上哀号。
他看着黄金的船,又看看隔壁的黑宝石船。
他看到了那个银灰色长发的少年。
他跟着一个小小的,穿着黑色长裙,美丽的女孩子。
两个人隔得不是很远,少年用那双灰色若天空阴霾的眸子看着自己。牵起嘴角用口型对自己说。
[再见了,雅柏菲卡。]
——这是雅柏菲卡十岁之前全部的记忆。
END
第二章 APHRODITE(爱神)
所谓邂逅是平静天空凌厉的闪电,划破了原本暗色的深蓝,撕碎了他原本的世界,从此面目全非。
在无光的地府深处,深黑色的冥界尽头,看不尽的昏蓝,在黑暗里被晕开。
黑宝石色铠甲的男子从长长的走廊一头走向另一头,银色的长发若黑夜中的流光,一双灰色的眸子仿若降雨之季苍冥的天空,找不到聚焦的决绝。
他的面容是完美无缺,每一处的棱角都恰到好处,就连牵起薄情的唇角,都带着意味深长。
米诺斯。
暗夜里苍白的野兽,属于天空和死亡的王者。
同为冥界三巨头的拉达曼迪斯和艾亚哥斯对于外界对米诺斯的完美评价不予置否。在他们眼里这个银灰色的男子的完美远不如他的无情。
世间都以情为欲,成万劫不复之源,此为因缘,因而徒劳缠绵,伤筋动骨,断井颓痕。
米诺斯就算是在冥界也是显而易见或者千百年难得一见的凉薄。对于手下与对敌人残忍无二,对于战朋若陌生人薄情无二,甚至对于自己都是毫无感情。
星辰傀儡线可经六道轮回,上天入地,却唯独不经人情,不近人心。
地府的星辰,是绽放在冥空上的花朵。在米诺斯灰色的眼中,生命凋残的一瞬,才是星辰之花吐艳之时。他爱好杀戮,仿佛那只是要让花绽放的兴趣。
直到传到死神和睡神耳中。潘多拉不得不出面管束下属,与米诺斯定下条约1234。不外禁止他滥杀无辜,擅自行动之类。
米诺斯自然应予。
只是再见之时,那薄情的冰冷笑容尤甚,看得艾亚哥斯脊背发冷。
[潘多拉大人与你定下契约,我总觉得十分多余。这个世界除了你自己能束缚自己,还有谁能阻止你。]
米诺斯流光一般的眼色流连过艾亚哥斯的脸,不带痕迹地笑。
[所谓人与人之间订的契约,一如圣战哈迪斯大人和雅典娜的契约一般,不过笑话一个。若当真能起到束缚作用,今日为何会有你我存在。]
[你到是敢说。]艾亚哥斯哈哈笑开,正色道[真想知道有朝一日能束缚你的人,会是谁。]
米诺斯拍拍他的肩膀,从艾亚哥斯身边走过。
[若真有这样的人出现,在看到他第一眼的时候,星辰傀儡线就会要了他的命。]
此生若是生在混沌。
你是否曾经向爱神祈求。
不要让我爱上任何人。
请让我杀死那个让我爱上的人。
饮下他的血液。
在盛放的花朵里重生。
此为命运初启的初章。
天空似被洗涤过的尘烟,一点点撕碎,然后被渲染,成了寂静的画面。
雅柏菲卡在血红的夕阳下被投下橘红色的影子。嘴角血腥的味道让他兴奋,仿佛是生命在燃烧。他的美丽应与日月争辉,天地同寿,而他只是盛放的玫瑰。
米诺斯扬起嘴角,那表情却不太像是在笑。讽刺的凉薄的笑容再也形成不了。
雅柏菲卡抬起脸庞,冰蓝色的长发在猎猎风中扬起。
在漫天花雨中,用似曾相识的凉薄语气说。
[我是双鱼宫的黄金圣斗士,雅柏菲卡。]
END
第三章 silent north(静默北方)
晨光从车厢的另一头延绵至这一头,太阳在火车驶向的右边。在雅柏菲卡的右手边。
他靠着车厢的墙昏昏欲睡。
美丽的眸子上长长睫毛在朝阳下落下阴影。掩盖了眼神,那双眸子里是一片荒芜的玫瑰花地。
开不出花朵,郁结成了寂寞。
一个女孩从他身边走过,捧着一束红色的玫瑰。花枝钩到了雅柏菲卡冰蓝色的长发,女孩转过头来,一时楞在那里。
——她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人。
胜过初升的朝阳,静默如月光,一朵无与伦比的玫瑰。
[对!对不起……!]扎着马尾辫的女孩涨红了脸颊。
[……不要紧。]雅柏菲卡摇摇头,将勾住的长发从女孩的花枝上取下。
[真美丽的花。]
少女看看怀中的花朵,是初摘欲放的红玫瑰,无辜的花瓣柔软似天鹅绒。得到雅柏菲卡的赞美,她脸红着笑。
[是的,但是先生你比花更美丽呢。]
雅柏菲卡算是应予地一笑。[你知道下一站是哪里么?]
[哥本哈根,先生。]
初冬的朝阳总有种破冰后金色的冷感。雅柏菲卡围着长长围巾穿着风衣在冷风中呵气。
他从一个城市来到另外一个城市,他相信最后总会忘记自己是谁,又来自哪里。
因为这是为了遗忘的旅行。
一座城市有着千年的历史,即使人们都过着缓慢的生活格调也拥有者陈旧的时光流淌感。
这座古老静默的城市,城民都有着相同的气质,安静平和,用淡漠的眼神打量着那些外来的游人,再换一个善意的微笑。
雅柏菲卡在花店买了一束玫瑰,红色的花朵若血流淌在花瓣里,却有着沉醉的香味。
他也许会登船,也许会去郊外的古堡。其实什么都可以,只要能好好地欣赏这个城市。
雅柏菲卡看着碧蓝如洗的天空,从心底的温暖。
[呐,那边那个蓝头发的美人儿。]
雅柏菲卡回过头,一个穿着黑色长风衣的男子朝自己走来。
[你要不要去奥斯陆?]
他银发灰眸,脸庞完美,阴郁不可方物。
[…你叫我什么。]雅柏菲卡皱眉。
[……嗯?是男人?]来人不明显地一愣,然后说道[我是米诺斯。你要不要去奥斯陆,先生?]
雅柏菲卡看着他。许久,才开口。
[我是雅柏菲卡。]
便没了下文。
[我想包船去奥斯陆,可是那个啰嗦船长说什么也不肯,非要再搭别的游客。]米诺斯有些气愤的说,此人气质高贵,但是脾气不小。
[你要去奥斯陆的话就上我的船吧,为了赞美雅柏菲卡你的脸,船费给你免费。]
虽然是令雅柏菲卡生气的言语,却不自禁的微笑了嘴角。
[……那好啊。]
奥斯陆是永远存在于秋冬之间的岛屿。有着北欧城市的统一气质。却又与众不同的古老和静默。
临冬的海风迎面而来,雅柏菲卡的靠在船边看着米诺斯七窍生烟的脸。
有些刻薄的老船长还在数落米诺斯跑出去半天就拉了一个人上船,被米诺斯用身份权利金钱威胁之后依旧不为所动,数落着挪威的贵族不会办事云云。
最后把米诺斯气得嘴都歪掉,心满意足的走了。
雅柏菲卡终于忍俊不禁,喷笑出来。也收到了刀眼一双。
[真是了不起的船长。]
雅柏菲卡赞许地点点头。
[哼,要不是从小就搭他的船长大,我早就……]米诺斯做出恶狠狠的表情,和那张俊逸精致的脸孔不搭调。
雅柏菲卡继续微笑。
气过之后,米诺斯问道。
[你从哪里来?]
[……哥德堡。]
[哦,来奥斯陆做什么?]
做什么?
雅柏菲卡自己也没想过这个问题,他的人生仿佛就是不停地走,不停地停留,而总不会在一个地方待太久。
米诺斯看见雅柏菲卡的眼神有一瞬间的停滞。
那似曾相识的样子让他恍惚。
[游客么?]
[……是啊。]
[我带你去王宫吧。那可是一般游客去不了的地方。]
雅柏菲卡点点头,海面的碧蓝和天空融成一片蓝色,而他此时却更怀念曾经某个时候某个地方的阴天。一如米诺斯灰色的眸子。
在梦里。
跟着米诺斯下船的时候,他的心里涌起了一种熟悉感。那银色长发的背影,仿佛在哪里看到过一般。
这么想着,雅柏菲卡又有些自我解嘲,米诺斯是挪威的贵族,就算曾在哪个场所见过也是无所谓的。虽然他不擅长记住人的样子。
就算,再如何容貌惊人。
[雅柏菲卡,你要先去找地方住么?]
米诺斯回头看他。
[……找吧?]
是疑问的语气,雅柏菲卡完全没有做任何打算,包括来到奥斯陆。
米诺斯本想说你要不要来我家,却忍住了。是对于初识人的矜持和自己今日反常的过于热情。
雅柏菲卡的美丽让他赞赏。
可终究只是萍水相逢的两个人,只是这样。
[那么,再见了,米诺斯?]
雅柏菲卡明白他的想法,体贴地告别。
[……好吧。再见了。雅柏菲卡。]
米诺斯看着他的眼睛。那冰蓝色如同冰山的颜色,此时也是透彻如夕。
二人转身向着反方向走。
雅柏菲卡踏在奥斯陆的土地上,渐渐冷却了刚刚才感觉温暖的心情。他想这一定是错觉。
初冬大街上满地黄色的杏叶。若开了就散却的花朵。
怎能留恋。
第四章 to inter the crimson rose(深红之渊)【H 慎入】
因卑微而不开的花,散却在梦魇里。
而梦魇里只有红色的花。
称为玫瑰。
雅柏菲卡最后还是退后了一步。
在这个男人面前。
男子的灰眸闪过一丝戏弄。欣赏着雅柏菲卡的完美被破坏后的模样。一双冰蓝的眸子泛着红色血丝,纤巧的唇角被撕扯破碎了血痕,伤痕累累。
身穿黑色若暗夜之色盔甲的男子轻浮了笑容,右手指若在钢琴上跳跃了一个音符。
只是轻巧的一个动作,换来雅柏菲卡右手生不如死的疼痛。
痛楚从右臂延绵而上,瞬间若海啸倾盆了雅柏菲卡的意志。
单膝跪地,眼前是一片蜿蜒的血红。
红色是痛苦到极致的色,总与死亡挂钩。因此绝美不可方物。
花瓣绽开在雅柏菲卡的眼前。那蛊惑的香味如同米诺斯模糊不清的暧昧笑容。
[真是美妙的傀儡,雅柏菲卡。]
他的眼神里不带掩饰的戏弄和欣赏。或者说从一开始,米诺斯就从未隐藏过对于雅柏菲卡的兴趣。
他的眸子淡漠若苍山浮雪。那眸子总让米诺斯想起大理石之上自己镜中的眼神。
雅柏菲卡没有理会米诺斯的言语。苍白的脸色仿佛已经不能再支持那般。
[荒野之上仅存的毒花。也是如你一般高傲么?]
米诺斯走到他的面前,冰冷的手指顺着雅柏菲卡的完美颈项向下而去,星辰傀儡线束缚着的雅柏菲卡无能反抗,苍白的皮肤下隐隐可见的血管,跟着雅柏菲卡的脉搏一起颤抖。
[混蛋!]
雅柏菲卡咬着牙说出的话语带着深沉的悔恨。生长在阳光和寂寞中的他从不曾畏惧死亡和黑暗。
米诺斯鄙薄一笑。
星辰傀儡线束紧了雅柏菲卡的手腕,血顺着银白色若星光闪烁的丝线而下,红色施虐的痛感,不寒而栗。
雅柏菲卡讶异的眼光中,米诺斯低下头在他凉薄的唇上印下了不深的吻。
温暖沿着玫瑰纹理的唇线蔓延直到心下的位置,靠近的呼吸能感受到对方脉搏跳动的频率。雅柏菲卡在一瞬间的恍惚中猛地清醒,用力别过尚且可动的头颅,却被揪住冰蓝色的长发压着后脑,被强迫被米诺斯的唇舌辗转吮吻,唇齿在渐渐剧烈的吻中变得麻痹。
雅柏菲卡试图在侵略性的深吻中喘息,而被束住的傀儡线不知为何突然忽地一松,落在米诺斯怀中的上半身加深了对方拥抱自己的力度。
米诺斯稍微移开了唇,两人在距离不足一寸的位置上喘息,相互的气息感染着彼此深沉的热度。
米诺斯的眼光由淡漠转为不可置信,而那不可置信中又带着不明了的沉醉。
[你疯了吗?!放开我!]
雅柏菲卡蹙紧了眉头,米诺斯身上的侵略气息让他本能地抗拒。身体却不能从他怀中挣脱开去,若掉入网中的蝴蝶,第一次地言不由衷。
情欲已然被点起的米诺斯没有理会雅柏菲卡的愤怒,他的的唇齿美好到让永远冷静的自己沉醉到让星辰傀儡线散去的程度,这是多么美妙的盛宴。
雅柏菲卡紧锁眉头闭上双眼,米诺斯的吻从自己的脸颊一直滑落到洁白的颈项,缓慢温柔的亲吻是种不合时宜的惩罚,从未与人亲近的雅柏菲卡面颊都忍不住的绯红若夕阳。
[好吧,把圣衣脱下来。]
在耳边轻笑的言语让雅柏菲卡瞪大眼,他不可置信地看着米诺斯。
可是银发的冥斗士理所当然的表情简直堪称厚颜无耻。
[……开什么玩笑……]
雅柏菲卡不可置信地呢喃,他没有漏看米诺斯眼底那一瞬间的黑暗。
[不脱么,那就打碎它好了。]高傲的三巨头微微偏过头。身后黑色翅膀展开在雅柏菲卡的面前。
飓风卷起漫天红色花瓣直达天幕,湛蓝的天空一瞬间变成若血的红色。
被拥抱住的手忽地一松,雅柏菲卡不由自主地退后一步,黑色的飓风迎面而来,整个身体都被剧烈的打击压力击中。
血再次从唇边溢出,金色的圣衣从胸甲的部分碎裂开来。雅柏菲卡咬了咬牙,没有跌倒在地。
黑色的阴影遮盖了整个天空,是米诺斯冥衣巨大的翅膀。雅柏菲卡感觉自己掉落进他的怀中,甚至来不及动弹一下。
但是并不代表雅柏菲卡已经放弃反抗。
[深红荆棘!]
纵使自己已经处于很不利的地位, 还要如此反抗是米诺斯始料未及又意料之中的,所以他毫无躲避地被血红色的荆棘刺中了脸颊。
而对于米诺斯来说根本不痛不痒。他抱住雅柏菲卡摇摇欲坠的身体,毫不犹豫。
米诺斯的不在意让雅柏菲卡挫败地低下头。
黄金圣衣金色的碎片碎裂开来,掉落在地上。
雅柏菲卡偏过头,任凭米诺斯在他眼角泪痣的位置亲吻,仿佛是荒野中盛开的罂粟,带着剧毒的蛊惑。
他温柔的吻,张狂到极致的无所畏惧。
雅柏菲卡用开始涣散的眼眸看着被米诺斯巨翼遮蔽的天幕缝隙中漫天的红色花瓣。
那是临近死亡的美丽。因此绝美。
而慢慢向后倒去。
空气中有花瓣被焚烧的香味,冰蓝色的发丝垂落在红色的魔宫玫瑰中,上身被迫被按住成迎合米诺斯侵占的姿势。
雅柏菲卡无力地弯曲了一下手指,又无力地松开。
[……米诺斯……]
那只是无意识地低声饮泣,不带任何意义。
而这低声的呢喃却彻底地刺激了米诺斯的神经,狮鹫灰色的眸子抬起,对上那双若瑞典暗色极光般朦胧的眼眸,身体中的疯狂欲念已经遮蔽不住。
巨翼拍打在风中的扬起纷扬的花瓣无数,刺激着被他按在身下的雅柏菲卡麻痹的神经一点点变得敏感。
拥抱着自己的身体舔吻的冥斗士浑身充满黑暗冰冷的气息,他的手指和唇舌都是热烈而充满情欲的,雅柏菲卡似被碾压的花朵。
——荒野中仅剩的毒花。
纵使被如何蹂躏,那又怎么样呢?
一点点在米诺斯身下清醒的雅柏菲卡变得惊慌,他感觉到临近自己的不是死亡,而是一种陌生的感觉。这感觉让雅柏菲卡惊慌起来。
[真是绝美的花朵。雅柏菲卡。]
米诺斯剧烈的喘息就在耳畔,被抚摸和刺激的苍白皮肤被冰冷的冥衣刺激得开始泛出玫瑰的红色。
那是名为情欲的孽障。
雅柏菲卡试图在剧痛和恍惚后看清米诺斯的脸,逆光中冥斗士俊逸完美的脸庞充满了他从未见过的浓烈情欲和不可抑制的焦躁。
刹那间雅柏菲卡的身体里有种不能言喻的感觉涌上。
[……我不会受你侮辱……米诺斯……]
雅柏菲卡紧要着下唇说出的话语竟然是带着施虐的痛楚,他宁可迎面死亡也不可堕落此种诡辩的深渊。
米诺斯的动作停滞了一秒,雅柏菲卡的眼角渗出不该出现的液体,他微笑了。
低头亲吻那温暖的水泽,将雅柏菲卡的手臂绕上自己的肩膀。
[随我下地狱吧,雅柏菲卡。]
他愉悦地轻笑,从未如此欢愉。
顶撞开雅柏菲卡的身体,不费力气地进入。身下青年的饮泣惹人怜惜,那是从未有过的欲望,占有着雅柏菲卡也占有着他的身心。
直到雅柏菲卡难耐地呻吟,如黄金圣衣被击碎的自尊,和身体的痛苦究竟是让他快乐还是痛苦……
——为何会快乐……
究竟是想要米诺斯停止还是继续。
——为什么?
他来不及想这么多,他的身体和心早已沦落进情欲的深渊中,唯有低喃着米诺斯的名字,任他为所欲为。
昏黄的夕阳终于落下,魔宫玫瑰园的花朵凋零,被凛冽的风吹得荒凉。
玫瑰的主人已经失去了生命,而圣域的玫瑰不会再开。米诺斯连着他的披风一起拥住雅柏菲卡,慢慢走进漫天掉落的花朵中出现的黑色洞窟。
是通往地狱的路。
[到冥界去,做我永远的傀儡吧。]
雅柏菲卡。
迎着漫天花瓣的风,银发的冥斗士牵起依旧淡漠的嘴角,他的侧颜完美无缺。
他的心也从此再无缺憾。
END
第五章 Soul to weep bitterly (魂之恸哭)
暗色的街道,临近圣诞摆设的饰品都是清一色的银白。
被北欧寒冷的天气凉薄了心性,他无所谓细雨夹带着雪花纷纷落下,是梦魇里错乱的花。
银白,温柔得似眼泪一般。
雪落在他白色的睫毛之上,融化在那,似泪一般从眼角流下。
米诺斯刚想伸手去擦,一面手帕递上。
灰色叠成方形的手帕。一只修长苍白的手,在寒风中血脉的青色都清晰可见。
米诺斯诧异地抬起头。
看见白色风衣的雅柏菲卡,站在夜色清冷的街边,也许是因为寒冷,那冰蓝发丝都融成浅浅冰色,仿佛要融进夜色一般。
[擦一下吧。]
他语气温柔,而面庞寒冷。
米诺斯接过那灰色手帕,而脸上的水痕早已干透。
[雅柏菲卡。]
他唤他的名字。是一个流利的音节,没有起伏就完结,不带语气,痴痛带着绵长。
雅柏菲卡点点头,温婉地笑。
[又见面了,米诺斯。]
一日之内,男子白天和晚上的气质并不相同。
除了抬头那一瞬间的惊讶,他的眼中再也找不到一丝波动。冰冷寒彻,却又意味深长。
雅柏菲卡有些后悔过来搭讪,本来,可以擦肩而过的。
[这么晚,为何还在外面晃,奥斯陆的秋末可不暖和。]
米诺斯笑,可是并不温暖。
雅柏菲卡回了他一个笑容,转过身看奥斯陆黑色银白的街道。
二人便一前一后地走着。
混着雨水的雪从天幕落下,落在雅柏菲卡冰蓝色的长发上,一点点融化。他垂坠的刘海都被沾湿了,一张美丽脸庞被冻得发青。
而雅柏菲卡似乎还是快乐的,甚至时不时地去踩地面的积水。
米诺斯跟在后面走了一会,然后停下。
雅柏菲卡便也停下来回头看他。
米诺斯的脸是北欧的永恒冰冷。银白是最适合他的颜色,从外表到眼神,寒彻骨里,无能凉薄。
米诺斯走到雅柏菲卡面前,低头嗅了嗅他的唇边。
然后抬起头笑。
[难怪晚上出来瞎晃,原来是出来发酒疯的。]
雅柏菲卡一愣,一双透彻眼眸越发睁的懵懂可怜。
一开口更是让米诺斯忍俊不禁。
[你怎么知道我喝酒了。]
有人就是这样的醉酒方式,眼睛透彻甚至比清醒时还清晰,思维正常但是神志不清,因为要达到借酒消愁而不是出来丢人的目的——
[我身上酒味很重吗?]雅柏菲卡低头扯着衣领嗅来嗅去。
[嗯。醉鬼你现在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银白长发的男子懒得理会他的幼稚行径,揽住他的腰往反方向带。
[今晚哪里都不去,我要呆在酒吧喝到天亮。]
雅柏菲卡不乐意走,对米诺斯皱眉。
[胡来……不然,我带你去皇宫住好了。]米诺斯低头看他。
[真的吗?]
某人的眼睛居然发亮了。
难道世界上还有醉酒低龄化这样的事吗?
米诺斯笑。
住皇宫是无所谓,反正米诺斯已经住了23年了。倒是看着管家女仆诚惶诚恐地为某个醉酒之后坐自己开的飞车严重犯晕的美人儿端茶递水的样子。
心下稍稍有点反省,毕竟他除了拉达曼迪斯和艾亚哥斯没带过什么人回来。
女仆们小声讨论的声音自然也没有漏过。
——殿下第一次带朋友回来住呢。
——好漂亮的男孩子啊……
[好了,他就是喝多了而已。]米诺斯挥挥手让下人散开。
躺在金箔镂花的欧式大床上的雅柏菲卡还是一副昏昏沉沉的样子,环顾着周围金色奢华的房间和一堆一堆的人,一脸适应不来的懵懂。
女仆们都退到一边去。
米诺斯伸手从金盆里捞出摩弗伦羊毛手巾,在雅柏菲卡精致的脸上擦拭。
少年很乖地抬起脸让他擦,甚至小猫一般哼哼。
让米诺斯忍不住笑出来。
只是看在他人眼里,米诺斯突如其来的温柔样子让管家和女仆再次诚惶诚恐了。
——殿下亲手为客人先生擦脸诶O O
——还笑了……啊啊……这个世界真美好TAT
米诺斯有些尴尬,直起身子若无其事地说。
[你们下去吧,这家伙我来照顾就行了。]
房间走空后,一下子便安静下来。
雅柏菲卡抱着柔软垫子满足地蹭来蹭去。
[好了你快睡。]
米诺斯忍不住开口说他。
雅柏菲卡好像听进去一些,于是很乖地闭上眼睛。
男子关上房间内的灯,窗外的雪已经开始积攒,被月光反射得明亮。
——应许是冬天来了。
他叹息一声,拉上窗帘。想用力地倒在床上。
雅柏菲卡刚刚睡着,想了想,只能蹑手蹑脚地躺下。
雅柏菲卡睡着的脸和他想像的差不多,是一副难得温柔没有防备的样子。
只是好看的眉毛微微地簇起,带着不安和寂寞。
米诺斯有一点心疼,把他的头按在怀里。仿佛就成了拥抱的姿势。
那样的静,静到可以听到彼此呼吸的声音。
就此沉沦梦魇,直至北欧寒冷的冬夜破晓。
——梦中,他又看到那个一身血痕的男子,站在繁花尽头。
陨花绝美若梦魇,降雨一般落在他的身边。那花香仿佛都是真实,麻痹他长久寒冷的神经。
如同毒药。
[米诺斯。]
他唤他的名字,熟悉又陌生的语气。
他看不清他眉目如画的脸,唯有那淡色微微牵起的嘴角。
笑如施虐。
唤他的名字。
……米诺斯。
他睁开眼。对上他的眸子。
如同格兰陵岛的寒雪皑皑的冰蓝。
[米诺斯你没事吧?]
雅柏菲卡温柔地问。一如初见时的绝代风华,又淡漠孤寂。
[……雅柏菲卡?]
许久,他才想起轻轻唤他的名字,仿佛已经很久那样。
雅柏菲卡低头慢慢抚过米诺斯的脸颊。
[你哭了。做噩梦了?]
米诺斯握住那冰冷的手,湿漉漉的,是自己眼泪的痕迹。
缠绵悱恻的梦魇,一瞬间仿佛沧海都成了桑田。
温柔的寂寞,覆盖了他的灵魂,从此再无缺憾。
[……我想我等你很久了,雅柏菲卡。]
拥抱住他单薄的身体,终究是泪流满面。
他终于知道那些错乱的预感。
只是来自灵魂最深处的恸哭。
被拥抱住的少年从米诺斯银白如月光的发间依靠在他肩膀的位置。泪水沾湿了长发,似雪融化那样。
岁月似绝望,望不见尽头。
他一直匆忙流离的旅程,仿佛他始终不能温暖的心,一点点涌进眼眶,成了温暖泪水。
他轻轻挽上他的腰,完整了这个拥抱。
窗外落了一夜的雪,积攒成奥斯陆美丽的冬天。
这个冬天来临得如此匆忙。
却再不会寒冷。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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