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火车在绿野里行进着。
古老的铁路,古老的车厢,上世纪就该进入博物馆的火车头冒着滚滚黑烟。汽笛与喀嚓声响成一片,却意外的和谐。
在远离故乡的苏格兰,我坐着这列观光用的火车,向北驶去。在大不列颠的最北端,在设得兰的安斯特岛上,我要见一个人。
并不是想见他,但我却必须要去。他也许能解开我的困扰,毕竟,是他使一切都变得不再平常。
手中握着些信,有写在丝帛上的工整小楷,有用黑中有些泛红的墨汁写的草书,有用民国信笺写的繁体。所有信的最后一句都是:让它就此终结……
就此终结。可以想象是在怎样悲伤的情形下才写出了如此决绝的话语,但今生今世,我仍期望……
在渡轮上,眺望天际,海鸥和海豚都在追逐着嬉戏。旅客们发出快乐的欢呼,但在我眼中,却成了莫名的忧郁。
已经不再是同伴了,已经不是朋友了。那么纵使在一起,也只能感到悲伤。
所以只有走。
没想到在那小小的海岛北端还会有一座古堡。我向那跑去,却在海边遇见了一个少年。
他正与一群海鸥玩耍,一身白衣,很清爽的笑容。黑色的头发有些长,却并不显得忧郁。当我跑近时,海鸥被惊起飞走了,正有些抱赧时他却笑着说:“没关系。”
我惊讶地抬起头,却对上了他那纯黑的眸子,很温暖却也很深邃,是与东方完全不同的黑色。
“你要找的人已经不在了。”他继续说,是很安静平和的调子。
“是去旅行了吗?”
“不,是永远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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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默!喂,阿默!”
我睡得正香。
“阿默!迟到了!!”
把枕头压在脸上继续睡。TM个屁学校,神经兮兮的七点半就要到!
“那个,阿默哥……”
下面突然换作了娇柔的女声,我浑身一寒。
“其实人家……人家~哎呀,不好意思了啦……你再不起来我就……”
“哗啦”我跳起来一桶水就泼了下去,正好淋在了一楼那家伙身上。优雅地把桶一丢,就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出了家门。
那小坏蛋一身湿透的站在门口,旁边停着一辆自行车。“搭我!”他坏笑着说,“本少爷……”
“我明天会提开水上楼。”我冷冷甩了他一句就跨上了自行车一溜烟跑了。那小子像猴子一样敏捷地蹦达两下就跳了上来。他双脚踩着轮轴,手扶着我的肩膀。
“我说阿默,你能不能一叫就起,省得我像个女生一样天天‘阿诺阿诺’得像表白?”
“那你表啊。”
“呸,像我这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哇啊——”我刚急速冲过一个大转弯,包括他在内的所有路人都在大声尖叫。
“死猪不怕开水烫。”我风轻云淡地白了他一句,在他还没有来得及抗议前一个及刹车把车头摆横,气势汹汹地杀到学校门口。“您的王宫到了,我的小少爷。”我用打趣的口吻静候他下车,然后以雷霆般的速度冲进校园。门卫大爷无力地呼喊:“校牌!喂,学校里不准骑车!!!TMD能把自行车骑成摩托车的也只有你这小兔栽子了!”
偷笑着停好车爬上位于半山腰的教室。啊原谅我吧大爷,说真的人上了高三以后就没什么可玩的了。
进了教室把昨天摊了五层书的桌面整理好,G中的重点率不是盖的,当然翻译下就是说G中的作业量不是盖的。
还有三分钟上课。唔,早饭早饭。否则早上被我泼了的家伙是绝对不会罢休的。冲出去。
冲回来时铃刚响完,我一手一杯豆浆腋窝里搁架着一包面包嘴里叼着两根吸管出现在门口。第一节是语文课。那五四好青年的语文老师一看我就炸了,我看他连由红转黑由黑转绿再由绿转白,凌空响起了一声爆雷:“终还默!!”我乜着死鱼眼耸耸肩,全班哄笑。
伏言黎
阿默其实并不缺睡,他只是贪睡而已。所以我得想尽办法叫他起来,而他也想尽办法叫我闭嘴。然后两个人呼呼扎扎地骑车去上学。
今天,我被他泼了,一身湿透。不过没关系很快就会干了,而且那家伙绝对会请我吃早饭。
他飙车的技术不是一般的高,惊险刺激神速。从很小开始我就爱让他载我,虽然那辆车其实是我的。
因为起得慌乱他经常忘带校牌,G中每天都查,所以他经常要飙车进去。没人敢拦他,因为他骑车的冲力可以撞飞一头熊……
啊,说远了。现在刚上语文课,他第一组最后一个的位置空着。唔,早饭。
当他以一贯的散漫形象出现时,老师果然炸了。全班发出了哄笑,请原谅,高三之后人都变傻了,在正常的事情那天歪歪一想都能乐上半天。比如现在。
气得脸色发白的老师让他背书,滕王阁序,全背。只见阿默把嘴里的吸管用手一夹,放声颂道:“豫章故郡,洪都新府,星分翼轸,地接衡庐……”他噼里啪啦感情饱满地背完了,全班噼里啪啦地鼓掌。老师将再来一个,蜀道难。
阿默扬了扬眉毛,我知道他又要使坏了。只见他一本正经的背道:“噫吁嚱,危乎高哉!蜀道难,全国Ⅰ卷更难!”
全班愕然,有几个人偷笑起来。大部分人包括老师目瞪口呆地听她继续声音饱满表情严肃地朗诵完后,笑成了一团。而他也就在笑声中大步走回自己的座位。
下课我去向他讨早饭。
“嘿,没想到你还挺诗人的!”我捶了一下他。
“Copright by 刚死的那一届,我只是看到了而已。”他埋头吃早饭,百忙中回了我一句。
“听说这一次的高考很难啊。”
“你看看刚考完就闹着要跳山的那几个不都跳过长江去了”。阿默不以为然,“所以我说啊,是人品、人品问题!”
“我看是长相问题!”一个嚣张的女声切了进来,我们那个女猴王一样的数学老师一把拧住了阿默的耳朵,“你今天又把活哥气得半死啊?”
“他,他太欺负人了嘛~”阿默挣扎着说。她顺势把他一推同时拍了拍他的头:“乖,我可上课不要这样。否则我要你做解析几何做到哭!”
“是,是,女王大人!”阿默诚惶诚恐地说。他数学不差,但有几块却像白痴一样死也转不过弯。比如解析几何,在比如三角函数。
女王满意地顺带捏了捏我的脸:“小伏啊,好好帮帮他。”
“噢。”我说,目送着她走上讲台,然后继续和前面的男生女生调打。我和阿默对视。
“你说她真的是女人吗?”
“投错胎了吧。”
“嗯,肯定是这样。”
我们看着她抓起一个男生的笔带哗地全倒在地上,然后大笑着跑开。
终还默
数学老师还是不错的,不仅教得不错,身材也急剧骨感美,但是……她穿衣服极为没品,这是男生女生达成的最一致的共识。好好的身材糟蹋了不说,还造成我们……呃,算了不说了。
看着邻班飘然而过的班主任,那个儿子比我们还大的英语老师那个养眼啊……人家穿件旗袍就是个青瓷也似的美女,穿件其他什么的就是独具一格的时尚。相比之下我们的女王大人啊……
打住,老师么,只要教得好就行。
但,您一定要有个老师样。回想上回插班考试,发卷前她坐在讲台后啅牛奶,快打铃了我旁边那个抱怨说老师怎么还不来,我说同学啊上面那个就是,把那个小弟骇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说实话,G中的老是其实都很可爱,讨厌的只有那个校长。成天就知道收钱补课考试收钱,shit!学生物的混的比学金融的还精!
课间时间我们班大部分人伏倒。数学课后,尤其是数学课后又是课间操的时候,我们全班更是团结地伏倒。翘操,有二十分钟不睡白不睡,高三是个睡十分钟也是个宝的日子。
但纪委的八婆们是不会甘心的。用各种方式威逼利诱我们和班主任。我们还是稀稀拉拉的去了……
做完操后是疯狂的英语课。我们可爱的老师标榜着自己的丑陋,并说教书水平和外貌成反比。他教得非常好,但我……说实话我并没有觉得他丑,真的。长相问题,是个相当深奥的课题呢
稀里糊涂地混到中午,然后搭着那懒鬼去吃饭。
学校过两条街就是个大学,说来我们学校还是它附属出来的。但不管怎样,重点是食堂。食堂饭菜味美价廉,托它的福,我已在G中蹭了五年多。啊,好象说反了。
“阿默,”我身后的人说,“这真是个宝地啊你干脆大学也在这里读算了!”
我把车倾斜角极低地甩了两甩:“放你M个狗屁!要老子在这里吃上十年饭,门没有,窗也没有!!”